从平面到立体，从单一到复合，从地上到地下，期盼着的市民，在“我们明年见”的邀约中，已经听到了“城区新客厅、魅力新广场”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记者/钱弘

|绘制虚拟场景的效果图

秋高气爽，丹桂飘香。下午四点，凌飞穿过城中街的人行横道，走进了刚建好的人民广场南入口，今天他要在这里等待从杭州过来的朋友张翔。他沿着广场中轴线向北行走，南端的18棵高大银杏列植在那里，再过几天，这些树叶将呈现出这个秋天最美丽的色彩。往北走，是祥瑞锦城为主题的中心广场，很多人坐在长凳上，孩子们则在广场的观影台阶上嬉戏，花坡上的乡土植物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凌飞慢慢走到了中心广场西面的休闲游憩长廊下，之后，他从东往西穿过北面的绿坡，这里的人工溶洞景观让凌飞颇感惬意，午后的风徐徐吹来，洞中的诗词壁刻，让他重新领略了历代文人墨客眼中的临安山水风情。

穿过中轴线，凌飞沿着坡顶漫步道行走，他感觉自己仿佛穿行于林间，两旁的植物高低错落，既能让人领略“陌上花开”的浪漫，也可以感受“径山野趣”的意境，坡上以金书铁劵方式展示的钱王家训，铭记着临安以钱镠为代表的吴越文化。走到观景台上，凌飞俯视着脚下的广场，长长舒了一口气。走了一圈，凌飞从漫步道沿着采光庭院下来，在环状的500余米风雨跑道上，凌飞试着和跑行者小跑起来，或穿于坡下，或穿于廊中，两旁的红枫高大挺拔，让凌飞感受到了浓浓的秋意。

下午五点多，凌飞接到了朋友张翔的电话，乘坐地铁16号线从杭州来临安的张翔从西入口进入广场，他找到了正在休憩长廊上休息的凌飞。两个人沿着丘园游憩区向南走，从西南面的下沉广场进入到了地下商业中心，沿着万马路方向，他们在美食市集中品尝了临安传统美食，在电影院里两人还一起体验了一场巨幕影视盛宴。当夜幕降临，凌飞带着张翔再次来到南入口，犹如琉璃宝盒的下沉广场入口处，变换的立体互动灯光影像吸引了很多市民，两个人以广场高6米的喷泉作为背景拍下了一张合影。接着，他们再次从下沉广场进入，16号线地铁正徐徐进站，两人坐上地铁前往九州站，晚上临安文体会展中心将有一场杭州亚运会拳击比赛等待着他们……

比拟临安山水的新广场

凌飞的“广场半日游”，是把时间轴拉向未来将要发生的场景。但是这个未来并不是遥远的存在——2022年杭州亚运会开幕前夕，封闭四年的临安人民广场将揭开面纱。作为曾经是临安地理坐标和市民情感坐标的广场，经过四年蝶变，和凌飞有关的虚拟场景将成为市民的普通日常。而实际上，凌飞在更长的时间里都曾是广场的见证者：2001年年初，经过8个月建设的人民广场正式开放迎客，这是走进新世纪的临安市民收获的一份礼物，凌飞的家就在广场边，此后一有空，他总是去广场休闲。广场建成17年后的2018年3月3日下午，他就站在广场南侧，他的面前是“致尊敬的市民朋友”的广场封闭告示牌，那天走进广场不是一次休闲的观光，而是最后的纪念，他用手中的相机为一个陪伴了许多年、最后在相离中消失的广场留下了最后的影像。

相离而消失，对于和凌飞一样的市民来说，这多少是一种不舍，那不封顶具有抽象美感的六角亭，那2800多只喷头变幻出的激光喷泉，那棕榈长廊边清凉的跌泉，那必须仰视的25米高铁塔灯，以及玻璃梯、雕塑小品、盘龙柱、梅园，都成为了记忆的一部分。

但是，对于广场来说，这也是它重塑的起点。三年过去了，当新建的广场主体慢慢露出雏形，当市民的目光越过了围栏，“你好，我是临安人民广场，我们明年见！”墙绘传递出的是最富期盼的声音，是更为亲切的问候。

|比拟临安山水的立体图

“我们明年见”的问候，是广场回归的一种表达，与其说是回归，不如说是一次升级。按照杭州临安城投商业发展有限公司人民广场项目负责人徐周晨的说法，新广场不仅对原有的平面化广场进行了升级，还按照PPP模式建设运作，这是项目本身管理体制上的一次“升级”。PPP模式，即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是公共基础设施中的一种项目运作模式，在该模式下，鼓励社会投资、运营主体与政府进行合作，参与公共基础设施的建设。从广场两评一案的编制，到项目入库，再到公开招标、公司组建，中国能建杭州临安发展有限公司成为建设和运行主体，“PPP模式的效率优势不仅体现在经济效率上，还体现在时间效率上。”徐周晨如是说。

正因为如此，人民广场建设的加速度明显，现在，广场建设工地上呈现出一派忙碌景象，上面写有“建好广场，有你有我”的六台塔吊同时作业，500余建筑工人在各自岗位上有序施工。据该项目负责人陆斌介绍，在推进项目建设中，他们根据不同的施工阶段细化设备进场计划、劳动力使用计划、材料进场计划等，在施工中抓主导工序，找关键矛盾，合理安排施工工序，充分利用空间，进行装饰装修、机电安装的交叉流水施工，确保节点实现，同时，加强每一分部分项质量控制、验收，努力做到一次成优。广场主体工程细分为48个区块，每个区块分成底、中和顶层施工，目前主体结构已经完成75%左右。

建设正酣的广场 徐周晨/摄

管理和运行体制的“升级”，是为了让广场更华丽地转身，在“我们明年见”的承诺里，这个占地约120亩、投资超10亿元的广场到底会是怎样一个新地标？

新广场的定位是：展现临安城市新貌的魅力广场、集聚都市休闲生活的活力广场、彰显历史人文底蕴的文化广场、融合生态山水理念的自然广场，这四种定位所致力于打造的是临安“城区新客厅、魅力新广场”——新客厅、新广场的“新”，不仅是感官上的新，更是理念上的新。广场项目的理念体现的是“山水绿谷、流动花园”，在空间布局上，提炼出丘园、山谷、森林三条空间线索，比拟临安的山水风情，以此形成中央轴线区、丘园游憩区、森林活动区三大景观片区，构成动、静、闲不同的城市活动空间，比如中央轴线区模拟绿谷的形态，形成开合有致的连续空间，聚集起不同的城市活动；丘园游憩区则通过草坡与疏朗乔木，营造出可憩可游的独特景观空间；而森林活动区以大树草坪为主景，茂密林荫下设置了儿童活动、市民健身等功能场地。

“这个城市客厅并不是在平面意义上对旧有广场进行改造，它最主要的特点是立体化和复合式。”浙江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生态景观分院总工程师汤泽荣将广场新理念归结为这两个关键词，从2018年旧广场拆除开始，他就和团队介入到新广场的设计中。老家金华的他在自然山水的浸润中得到启发，以“师法自然”作为设计理念，在一次次带着团队对临安山水实地考察之后，他认为，临安的生态就是一张金名片，广场在设计上就是整理、运用和唤醒这些独特的元素，使广场空间布局“立体化”。地下车库出入口合理分散布置在万马路、新民街和广电路；地下室必要出地面的楼梯、设备用房等通过绿坡巧妙地覆盖连接起来；比拟临安山水形成了北高南低、东西对峙的空间布局，再加上漫步道和风雨跑道在不同平面上的穿插、人工溶洞形成的垂直感和山野情趣点缀的坡面形成的立体性，都让广场不再只是一个单一的平面。

汤泽荣认为，除了总体布局之外，立体化和复合性更体现在细节上，从地上部分到地下部分，这种设计理念就体现在下沉广场的运用上。中央轴线上的南面入口设计就是以开放的广场引入人流，并通过逐级下沉的庭院引入地下商场，犹如琉璃宝盒的商场入口大厅升出地面，即为地下商业空间提供了充足的阳光，又成为广场入口的视觉焦点；通过南、西、东三面下沉广场的串联，既能避免地下室封闭的感觉，又能使广场的地上、地下合理连接，提升百姓的体验；在森林活动区，东南口以流动的铺装将人流引向商场入口及公园；丘园游憩区的西南角考虑人行天桥及地铁出口密集人流，设置小型疏散广场，广场一侧的雨水花园汇集了草坡及周边雨水，并通过自然生态的绿化配置，舒缓了交通紧张感。“如此一个大体量的项目，提供给我们的是更多的设计空间，广场既有气势恢宏的一面，也有亲切温馨的细节，相信这会是一个丰满、有趣的广场。”汤泽荣如是说。 

|拓展地下空间的前景图

实际上，汤泽荣谈到广场的立体化、复合性的设计理念，除了体现在空间布局上之外，关键还在其功能上。如果说广场的地上部分是对旧广场的一次升级，它所体现的是一种继承性，那么广场的地下部分则是全新的拓展，是一次对旧有风格的突破。作为临安第一个单建式地下空间项目，广场地下部分有两层，负二层主要为停车场，总共能容纳1600余机动车泊位，负一层则是体量达7万平方米的商业体——作为临安最大规模的地下商业体，广场到底具有怎样的商业前景？如何协调地上部分公益性和地下商业化之间的可能矛盾？从旧到新，广场商业能否给临安带来新一轮的消费变革？

“新人民广场不单单是地理空间上的城市中心，还赋能了现代化的交通枢纽功能。”浙江建舟商业经营管理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吴振华如此定位广场。作为枢纽，人流量将成为广场商业最大的支撑点，吴振华拿出了几个数据。一个数据是地铁带来的乘客流，从权威机构披露的数据显示，2020年开通的16号线在临安的6个站点中，目前流量最大的就是临安广场站，日均进出站客流0.96万人次，达到杭州地铁1号线近江站的初始流量规模，是位居第二的农林大学站的1.4倍。另一个数据则是商圈所辐射的人口数，根据交通路网、居民区分布等因素综合得出，广场区域10分钟机动车、非机动车辐射的是约12-15万常住人口，10分钟步行辐射的是约4-6万常住人口。

“临安人民广场区域无论是辐射的人口，还是进出的流量，都是16号地铁线沿线站点最大的。同时未来还有很大的增长空间。”吴振华认为，当广场致力于打造公交接驳中心，实现地铁和公交乘坐的无缝对接，“自带流量”的广场在发展商业上具有先天的优势，这也成为广场开拓市场的逻辑支撑。

但是有信心并不代表没有压力。从临安商圈地图上看，广场东有钱王财富广场，西有苕溪时代广场，北有农林大宝龙广场，再加上南边即将建成开业的锦南宝龙，广场商业体其实处在东西南北的“围攻”之中，而万华广场更是在广场一公里商圈之内，“短兵相接”在所难免。在这样一种格局中，新生的广场具有怎样的优势？吴振华分析了另一个数据：四年前，临安的人均商业面积是0.8-1.0㎡，而四年后的今天，人均商业面积已经达到了1.56㎡，接近甚至超过杭州主城区的人均面积。这个几乎成倍数增长的数字，让临安在短短四年里画出了一条从量变到质变的上升曲线，而这对于广场商业体来说，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广场，我们明年见！ 钱弘/摄

人均商业面积和城市的经济水平、人口密度、流动人口数量、商圈辐射范围等等消费数据挂钩，一方面，这个数字可以用来大致衡量城市的商业发展水平和竞争情况，但是另一方面，人均面积过高，也会带来商业供给阶段性过剩问题。尤其对临安来说，“未来对于临安商业体来说，竞争会空前激烈。”吴振华认为，这意味着临安主城区消费内容的同质化已跨过“天花板”。所以合力打造未来临安中心城区的过程中，应该思考更多的是如何“另辟蹊径”：首先，要用好原本稀缺的土地资源，凭借临安人民广场的提升更新、苕溪南岸景观商业街的营建，以及中心城区引进高品位商业和酒店为主要抓手，基于现代轨道交通设施串连，将临安的城市品位快速拉升到新的水平。其次，在临安人民广场的提升更新中沿袭了城市设计中的差异化思路，广场作为城市地标，地上部分是凸显公益属性的“山水绿谷”和“流动花园”，用以匹配具有中心化和全城辐射能力的城市休闲生活，地下商业功能定位方面，重点突出了与城市建成区内其它商业项目“为消费而消费”特征上的区别，理性兼顾公益休闲人群、轨交通勤客流和目的性消费者三大主客群，通过定制性开发大幅降低建筑改造中的成本浪费，平衡满足“快生活”和“慢生活”两大消费需求。

在商业业态、品牌引进方面，需要进行差异化选择，进行错位发展，广场更侧重服务于工薪阶层和白领阶层消费，品牌定位在中等偏上。未来，广场地下商业体的消费品类涵盖知名大型超市卖场、双巨幕影城、环球演艺剧场、恒温泳池、美容美体、健身娱乐、休闲游艺、电子竞技、男女服饰、童装童玩、黄金珠宝、数码科技和特色餐饮等，共有商铺500余家。广场招商中心虽然7月刚投入使用，但是招商顺利，目前面积4000平方米的双巨幕影城、2000平方米的运动主题公园，以及健身房、电子竞技俱乐部、美食市集等主力业态已基本完成招商，大型超市也已基本确定入驻意向。

“不止于为市民提供便捷的日常生活服务，还希望通过营造新兴的购物理念和生活场景，把人民广场打造为有内容的城市空间，让市民既愿意为此停留，还有兴趣持续打卡。”吴振华眼中，广场商业体正一步步变得具象化。从平面到立体，从单一到复合，从地上到地下，而期盼着的市民，在“我们明年见”的邀约中，已经听到了“城区新客厅、魅力新广场”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凌飞、张翔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