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伟勤走后,已有6个年头了。6年来,我常常伫立在窗前,望着窗外伟勤生前种下的枣树和石榴,叶绿叶枯、花开花落。追思着伟勤生前忙碌身影和唠叨,这就是家,一个家应有的样子。虽然,伟勤生前因患病原因,常常脾气急躁,易动气,也变得烦碎,但有伟勤在,这个家就充满了生气。丈母、大姐也时常来陪伴伟勤,给我们这个家带来了欢笑和喧闹。而今伟勤人走屋空,永远失去了原来的喧闹和生气,每当我回家时,除了打开电视传来的画外音,一切是那么宁静,屋里静得连一枚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人啊,最怕孤独和冷清。伟勤走后,很多领导和朋友都劝我找一个人相伴,但我心中已有伟勤在,已容不下其他人了。也有朋友说,你现在自由了,是啊!我现在确实是自由自在,但人是自由,却失去了幸福,失去了相濡以沫30年的至爱亲人相伴,再自由也无法获得幸福。自由和幸福不可兼得,就如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一样。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失去了幸福只剩下孤独的自由、无助的自由和痛苦的自由。
每次我站在阳台仰望天空,偶见一只孤零零的大雁划过视线,心中便泛起一股楚痛,我何尝不像这大雁一样失去伴侣的痛苦,从此,独遨在这一个人的天空。一个人的天空是单色调的,两个人的天空才是多彩纷呈,人是需要交流、沟通和宣泄的。尤其像我这个年纪,一起生活30年的妻子突然离开我,使我的生活一下跌入人生谷底。每当深夜如静时,我总会想起伟勤跟我在一起的情景,记得刚结婚时,从丈母家或姨姐家蹭饭回来,便闲着无事,当时,电视机里的频道没有几个,除了看一会儿电视,要么一起走五子棋或跳跳棋,要么玩蚊子叮手的游戏,伟勤手指挟着我的手背,我又挟着伟勤的手背,喃喃而语道:“哎呀喂,是啥喂,蚊子咬我喂,快快爬上来”,互相挟手背,玩得不亦乐乎。还记得伟勤怀孕之际,那一年雪下的特别大,那时木梳弄到苕溪边还在修路,苕溪上桥刚建好,只铺上沙石层,路面崎岖不平,伟勤正好面临毕业考试,我用自行车驮着大肚子的伟勤,冒着风雪,步履蹒跚把伟勤送到电大。我一直在走廊里等着伟勤,不断地搓着冷得发红的双手,不停地跺着双脚,来回走动。等伟勤考试结束,又把伟勤驮回家。那时真的是夫妻情深,日子过得清贫而简单,但充满快乐和幸福。而今,这一切都成为回忆,此时,我想起唐代诗人温庭筠的词:“楚女不归,楼枕小河春水,月孤明风又起,杏花稀。”
窗外的枣树和石榴,经历了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也承载着我的回忆。思念犹如绵绵的海洋。日月轮回,从不曾为谁停留,虽然伟勤与我的缘分只能陪伴一程,但爱已深深地镌刻在伟勤和我的心里。永恒的情,一生痴念,穿过流年的岁月,变老的不是想念,而是年华。年华背后,仍然是云卷云舒。风轻五月里,山川岁月长,心有念想,思念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