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人间四月天。春末初夏时节,老家的山间地头,房前屋后,篱笆间、山坡上、灌丛中、石坎里随处可见一种红艳艳的果子,我们老家叫“梦子”。梦子又叫野草莓,是草本野果。待到春末初夏,毛茸茸的小青果在阳光雨露下转色成熟,变成一颗颗鲜红的梦子,让人垂涎三尺。
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物资匮缺,老家难得有一两户人家房前屋后种植桃、梨或李子,很金贵,不是人人可以随意吃到的。而梦子,长在山间地头,荒山丛林,无需人管理,靠天、靠自然环境成长,是大自然馈赠人类的野果,果子成熟期,人人可以上山坡到地头采摘,随心可摘的梦子,成了我们那时最美味的果子。
记得,八十年代中期的一个初夏,我刚怀上女儿时,嘴特别馋,心心念念想吃老家山上的梦子,父亲得知,特意上山采摘了很多梦子,解了我心里那份馋,那梦子的甜美一直驻扎在我心底,记忆犹新。
采摘梦子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梦子成熟期,有一种跟梦子极像的果子,我们老家叫它“蛇梦”,“蛇梦”不能吃,有微毒,生长环境与梦子差不多,果子也是红红的,经常混合长在梦子间,混淆人们的视野。小时候,父母不让我们上山采摘梦子,怕我们分不清“梦子”还是“蛇梦”。
五一那天,清晨下过雨,我们等不及天气放晴,迫不及待驱车回老家摘梦子。走进烟雨朦胧的山坡上,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榧竹郁郁葱葱,地面上,一株株碧绿的梦子草,在微风下翩翩起舞,好像欢迎我们的到来,山坡上,一个个人影若隐若现蹲在草丛中采摘梦子,红红的梦子像一颗颗红宝石在草丛里耀眼,一股醇清的青草香随着山岙里的清风迎面扑来,带着甜甜的味道。邻里亲戚见我们上山采摘梦子,客气地把自己采摘的两篮果子送给了我们。
篮子里红艳艳的梦子激发了我们几个采摘的兴致,大家一个个鱼贯而入钻进草丛中。
不到一个小时,每个人的篮子都装满了红艳艳的梦子,满载而归。走在乡间小路上,笑意写在一张张脸上。“寻榧问竹,乐活锦源”的老家,房前屋后榧竹青青,村庄门口横溪悠悠,老家开门见绿,在物质富裕的当下,梦子,不仅让人们品尝到童年时的味道,还有那家乡醉美的生态环境。